子變韻
子變韻,指漢語方言中通過韻母變化來表示相當於北京話子尾小稱詞語的韻母形式[1]:121。例如河南獲嘉方言中「孩」字讀[xai31];其子變韻形式是[xio31],表「孩子」義[1]:121。
有這種變韻的方言一般就不再有通常的「子」尾,因此人們傾向於把它看成是一種和兒化韻相似的變韻,是由「子」尾參與、採取和兒化韻相同的生成方式(合音)構成的,所以叫「子變韻」。部分學者認為難以肯定其中的構形語素是不是一定是「子」,故又稱為Z變韻[2]:136。
子變韻多分佈在山西、河南兩省,以山西南部和河南北部較為集中[2]:135,大部分在晉語區,其次是中原官話區[3]:402。
合音形式
[編輯]子變韻中「子」尾和前一語素合音的方式可以分為三種類型。
- 拼合型:「子」尾和前一語素的韻母合音成子變韻,「子」尾處於韻尾位置,可以在語音上和韻腹元音區別開來。如聞喜方言:
- 杯[⊂pi31]+子[u]>杯子[piːəu241]
- 襪[va⊃53]+子[u]>襪子[vaːu551]
- 瘋[⊂fʌŋ31]+子[u]>瘋子[fʌ̃ːu241]
- 融合型:「子」尾(通常是[u]類)和前一語素的韻母合音後成為另一種形式的韻母,「子」尾在其中無法分辨出來。如陽城方言:
- 娃[⊂va]>娃子[⊂vɔː]
- 把[pa⊃]>(刀)把子[pɔː⊃]
- 長音型:「子」尾音節的聲韻調都消失,但音長保留,融入前一音節,生成一個長音節的子變韻。如夏縣方言:
- 梯[⊂tʰi53]>梯子[⊂tʰiː53]
- 蚊[⊆vẽĩ31]>蚊子[⊆vẽːĩ31]
上述不同類型常常數種同時出現在一個方言中,很少方言的子變韻只有一種類型[2]:139。有的詞的子變韻同時兼有幾種類型,如上文中拼合型的例子,實際也兼有長音型。
不同類型的合音形式可能可以相互轉化,代表不同的歷史層次。王福堂假設不同類型的子變韻的轉化有下列途徑(以[aːu]為例)[2]:140-141:
- [aːu]>[aː]>([a])
- (下)巴子[paːu](聞喜)>麻子[maː](臨猗)
- [aːu]>[ɔː]>[ɔ]
- (下)巴子[paːu](聞喜)>(刀)把子[pɔː](陽城)>(鍋圪)巴子[pɔ](獲嘉)
- [aːu]>[au]>[ɔ]
- (下)巴子[paːu](聞喜)>(鞋)拔子[pau](鄭州)>(鍋圪)巴子[pɔ](獲嘉)
子變韻類型的轉化遵循一定的途徑,因此從方言中子變韻具有的類型可以判斷它們在發展進程中所處的階段。比如具有長音型子變韻的方言,其子變韻發展可能還在前期;而只有非長音型融合型子變韻的方言,其子變韻的發展則可能已到後期[2]:141。
歷史層次
[編輯]大多數方言的子變韻不是在今音平面上變來的,而是在歷史上形成的。變音形成一個獨立的系統後,基本韻母和子變韻系統的演變方向、速度可能並不同步。因此不能機械地拿共時的基本韻母和子變韻進行對應,從而認為子變韻就是在今基本韻母的基礎上直接變來的[3]:404。
如河南獲嘉方言中「孩」[xai31]的子變韻形式為「孩子」[xio31],合音形式與上述三種類型相差很大。有學者分析認為,蟹攝開口一二等字(包括「孩」)韻母在山西一些地區的方言中發展較快,經歷了[ai](獲嘉,北京)>[æ](長治)>[ɛ](沁縣)>[ᴇ](黎城、晉城)>[ie](離石)的過程,[io]的子變韻形式正可以和[iɛ](聞喜)、[ie](離石)相對應;而明代大量山西移民進入豫北地區,子變韻系統及其讀音也隨之進入河南地區,因此由原來山西方言基本韻母生成的子變韻合音和後來的中原官話的基本韻母不相對應[2]:144、145、151。
發展演變
[編輯]子變韻的發展是不平衡的,有的正在生成的過程之中,有的處在興旺階段,有的則已處於衰減階段[3]:404。
在有些方言中,子變韻正處於生成的過程之中。如原平方言中,「子」尾大多數情況下是自成音節的[ǝ]。如果前字韻母是低元音的[a]、[ia]、[ua]、[aʔ]、[iaʔ]、[uaʔ],則合音產生子變韻。
晉南、豫北的一些方言裏,子變韻正處於興旺的階段。如晉南的聞喜、夏縣、臨猗、平陸,晉中的和順,豫北的獲嘉、濟源、長垣等,子變韻數量多,系統完整,語法意義明確:如聞喜方言36個韻母中有29個有子變韻,臨猗方言40個韻母中有36個有子變韻,運城三里路話40個韻母可以產生38個子變韻[2]:147。
晉東南和河南中部的一些方言裏,子變韻數量則有了明顯的歸併,如鄭州話42個基本韻母,只有兩組8個子變韻[2]:148。
河南中部某些方言中的子變韻已經成為殘餘現象。如舞陽方言中,子變詞很少,表小稱的意義也不明確,本地人把它們看成是單字的另一讀音[2]:148。